盛恩逸内心天人交战,没敢轻易下决定。“逸哥哥。”这时,南溪开口了,“我们就再努力一次,如果还是不行,也算是早点给他一个解脱。”“就别再折腾他了……”“放过他,好吗?”盛恩逸的脸色一白。转头定定看了南溪好半晌,在她安抚的眼神中,才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如果那真是徐四叔想要的……那他……成全他。**由于昨晚才给徐僖元扎过针,间隔时间太短,他身体承受不了连续两次的折腾。所以一直等到晚上七点,Eric才说,可以再次尝试了。病房外。当等待的几人,看见Eric进去不到半小时就走出来时,都惊了一瞬。“今天这么快?”Eric摸摸鼻子,“柳女士说,接下来的环节交给她就好。”徐丰年第一个跳出来反对,“你竟然敢把她一个人留在里面,她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乡下女人会做什么?”今天盛恩逸说,让南溪这个远房小姨跟Eric一起尝试一下时,他就极力反对过。哪怕听说这女人在大佛寺里住了十五年,他也不相信她真会什么佛家术法,能做到南溪都做不到的事。可不光盛恩逸和南溪力挺她,就连徐丰远都投了赞成票。他一对三,完败!此时,他气得脸都红了,推开Eric就要往病房里闯。被Eric牛高马大地给拦住了。“现在正是关键时刻,你不要进去打扰她。”“你让不让?”“……不让。”“我揍你啦……”“想打架,我奉陪,但这门,你不能进……”“草!你个死洋鬼子……”“……”不管门外闹成什么样,病房里,柳悦宁在Eric宣布可以后,就伸手握住了徐僖元的手。感受到手心里,那只剩一层皮包裹着的修长指骨。她心尖尖骤然一疼。像被马蜂蜇过一般。先是疼,再是一股酸麻感,迅速向四周蔓延……最后,整颗心都开始揪疼麻木起来。柳悦宁深吸一口气,压下那些翻涌的情绪,又看向徐僖元那颗扎满了银针的脑袋。嘴里,轻轻哼唱起了一首小调。“南方有佳人,绝世而独立。一顾倾人城,再顾倾人国。宁不知倾城与倾国,佳人难再得……”原词本是“北方有佳人”,但早就被徐僖元改成了“南方有佳人”。再是热恋中的男女,也难免会有小别扭。当年,每次两人意见相左,闹别扭时,最后,都是徐僖元率先败下阵来。期期艾艾凑到她身边,轻唱这首小调。他的嗓子自带西北的山和风,有粗粝感,还是混响模式。这种原本柔情似水、缠绵悱恻的调调,硬是被他唱出了西北山歌的豪迈劲儿。每次,柳悦宁都能成功被他逗笑。兴致起来,还会哼唱一首《卜算子·我住长江头》,来回馈他。“我住长江头,君住长江尾。日日思君不见君,共饮长江水。此水几时休,此恨何时已。只愿君心似我心,定不负相思意……”每次听她唱这首小调,徐僖元都会格外激动,像只大狗狗般围着她转,不时地挨挨蹭蹭,欢喜得跟什么似的。这是只有他们两人才知道的,恋爱中的小情趣。时隔多年,再次哼唱起这两首小调,柳悦宁原本如夜莺般轻灵的嗓音,早变成了锯木头似的嘶哑。可就算是这样。在柳悦宁反复哼唱第三遍时,蜷缩在她手心里的手指,终于微微动了一下。柳悦宁的眼泪,突然就那么掉了下来。